我为什么要好好做企业?有个赎罪的情结,毕竟多少企业也是从原罪过来的。我们这一代企业家有责任赎罪,比如说我们对社会某些道德的破坏,还有对环境的破坏,拆迁等行为——中坤投资集团董事长 黄怒波
9月26日,北京中坤投资集团董事长黄怒波接受专访,就冰岛买地一事和企业角色发表看法。黄怒波表示,许多企业的发展都是从原罪开始,自己也不干净,都是从“血琳琳”的时代走过来的,如今到了对社会“赎罪”的时候。
黄怒波认为,企业家阶层暴富的过快,导致了某一阶层的利益受损,受到伤害。因而,接下来的经济发展应该把速度降下来。
此外,黄怒波还表示,慈善事业问题众多,打击了公众的积极性,其中原因包括慈善体质过于体制化,政府管的太多。
对于自己,黄怒波声称要还富与社会。在他看来,财富没很么大不了,做回普通人反而生活的更好。
以下为黄怒波访谈实录摘选。
黄怒波:
冰岛买地得到肯定
我买的这块地是永久性的,冰岛这个国家很稳定,政策不会变来变去。
前段时间,中央相关部门曾来了解(我在冰岛买地的)这个情况。公司回复内容是:第一,我们不需要帮助,不需要钱;第二,媒体与我们沟通得很好。我们写了两三页的材料,汇报了整个买地的情况以及我们的对策。
前不久,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王刚去冰岛考察,会见冰岛总统时,还介绍过中坤集团的情况,并且声明欢迎一切外国投资者来中国,同时也鼓励中国的企业到全世界去。所以从国家层面看,对中坤(的行为)还是肯定的。
为企业赎罪
一个社会要是不干净的话,每一个人都深陷其中。当初,我开始搞企业的时候灰色空间比较大,法律也不健全,一些旧法已经不适用,比如投机倒把罪,但新法还没出。大家法律观念淡薄,整个社会就是这样。
从这个角度讲,说我多么“干净”也绝不可能。说实话,我大行贿也不敢做,毕竟我是中央机关出来的干部。但如果说送点礼买个卡,这些肯定得有,但太大了也担风险。再就是做项目时请领导一起出国去考察,请这些政府官员出国你得买单啊,这个肯定有。
有的企业老板可能会说他没有行过贿,但他不行贿不代表他的企业不行贿。比如说一到过年过节,税务就来了,工商来了,干吗来了,来要过节费来了,你能那么强硬我一分钱不给?不给就等着吧,那你企业就做不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为什么要好好做企业?有个赎罪的情结,毕竟多少企业也是从原罪过来的。我们这一代企业家有责任赎罪,比如说我们对社会某些道德的破坏,还有对环境的破坏,拆迁等行为,所以现在回头想起来,确实是从“血淋淋”的时代发展过来的。
金钱是一出生就带着罪恶的。我想这一代人忽视这个是不对的,这个就是冯仑讲的野蛮生长。因此,我认为现代企业应该多承担社会责任,把钱还给社会,做慈善、环保。另外,企业已经强大的,就不要再继续更深地有原罪。
我想,再过十年,我就动员这些企业家写一个忏悔录,介绍我们是怎么过来的,这个不是一个赎罪的过程,也不是一个告诫,而是留给后人,看我们这一代财富是怎么“野蛮” 地积累的。
企业家暴富的太快
对我来说,个人方面没有焦虑,因为中国民企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我是一个改革开放的受益者,所以承担一些骂名也没什么坏处。
从做企业角度来说,我对这个国家还是看好的,要相信中国政府的学习能力,而且执政党早看到这个问题了,你看腐败反的越来越强,抓的高官越来越多,这个很了不起。
现在民众虽然焦虑,但我认为那是另外一种焦虑,是对以后的一种担心、忧虑。是在财富大了以后,分蛋糕分得不匀、抢食、不公带来的焦虑。而不是为穷的没有前途的出路焦虑。这就像我以前插队的时候,整夜睡不着觉,头疼,因为我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是挖煤矿工还是当兵,都不知道。
我认为这源于现代性,欧美国家都经历过这种焦虑的时刻。现在这个问题来到了中国,我认为这个阶段绕不过去,现代人的分裂,是财富和精神的分裂,这是现代性带来的问题。中国也在走美国、法国走过的这条路,所以垮掉的一代都是焦虑的。但中国还没有到那么严重,所以这个问题一定要历史地看。
在中国,焦虑的另外一个原因是社会越来越固化,开放体制下,社会流动性很强,像我这样的底层人能向上流动,而现在却不行。现在想做企业也很难,没有当初的混沌阶段。
另外,官二代、富二代、特殊利益集团基本把社会资源都占据了,这是社会最大的问题。农村的孩子考北大越来越难,外地没指标就等于把流动性减掉了。现在的中产阶层,如果没有偶然的机遇,也没有向上流动的可能性。因为权力、财富都被固化了。
我觉得国家在下一次战略转型期间,经济发展应该放慢一点。企业家暴富的太快,在暴富的同时一定有一个利益受损的阶层。比如说拆迁,比如说你用的廉价农民工,他们中有很多孩子上不了学。
还财富于社会
郭美美事件对民企做慈善影响很大,但民营企业现在也见怪不怪了,因为还有更腐败的在后面。但不管怎么样,对公众的打击更大。
当前慈善体制行政化太严重,政府对社会组织都不放心,都要管起来,所以慈善很难有所发展。要相信社会,政府做未必就比社会做得好。
我原来想过,但是现在放弃了。赎罪也好,歉疚也好,或者说登完这么多山了之后感悟也好,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
前几天我想去医院验血,我问有没有私立医院,公司的人说有,但抽个血要1500元左右。我说怎么那么贵?他们说全是贵宾服务。
像我这样的老板应该15万也不在乎,但是我还是去协和医院排队,80块钱。全是老百姓,我也挤在那儿等着,抽两次,餐前血,餐后血,先后要等几个小时。
在登完山之后,我就认识到我的财富没有什么了不起,所以整个生活方式就平淡下来,人生也不过如此。我最后的财富,一半要还给北大,一半还给我的员工,也就是把财富最后都还给社会。
我现在是北京市大兴区的人大代表。今年换届我想把指标让给别人,因为我工作忙,参加不了会议。我是从中央机关出来的人,没必要再弄个官员身份。做诗人、做企业家就挺好了,政治让别人去做,如果大家说我诗歌写得很专业,企业做得好,我就很开心,这就是最好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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