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个段子,说发达国家的环保法律都是后缀名为exe的可执行文件,而中国的环保法律都是后缀名为txt的文本文件。环保法律得不到执行除了因为环保部门自身执法权限、人员编制等方面存在不足以外,另一主要原因是限排机制对企业集团管理自身的积极性调动不足,从而进一步推高了其执行成本。由于我国污染物排放的主要控制手段是制定排放标准,而处罚手段主要是罚款。
首先要明确的是,尽管环保和经济增长之间并不存在矛盾关系,但更严格的环保标准必然带来更高的生产成本,可能会影响经济的增长。企业集团管理的目标是最大化它的利润,简单地制定更高的环保要求,自然会遭到所有企业集团管理的一致反对。政治就是尽可能地增加拥护支持自己的人,尽可能地减少敌人。所有企业集团管理一致反对的政策自然难以推行。但如果有一种环境保护机制能够使得先进高效的企业集团管理获益,而落后低效的企业集团管理受损,那么从企业集团管理层面来说,环保部门就赢得了一部分企业集团管理成为它的同盟军,从社会层面的角度来说,也有利于鼓励优胜劣汰,提升社会的生产效率。这样的机制自然更加容易得到推行。
其次,由于信息不对称的缘故,企业对于企业集团管理由于减排所增加的实际成本,总是知之甚少。由此,企业在与企业集团管理谈判制定环保标准时,往往处于弱势地位。据媒体报道,早在1998年国家环保总局力推汽油无铅化时,石油企业集团管理就以成本因素等为理由进行推搪。石油企业集团管理也往往会借成本上升为由要求涨价。环保部门和企业集团管理就成本上升的幅度难以达成一致,环保标准就迟迟难以推进。如果能有一个机制,使得企业可以清晰地知晓企业集团管理减排的成本,企业在制定环保标准的时候就能够掌握主动、有的放矢。
第三,只有新的生产技术才能在保证产量和利润的情况下,降低污染物的排放。研发新的生产技术需要创新。创新是有风险的,如果没有适当的经济补偿来刺激创新的话,生产技术的进步往往停滞不前。如果单单制定一个排放标准,对不符标准的企业集团管理进行罚款的话,虽然会对没有达到环保标准的企业集团管理产生负向的激励,但却没有对环境友好型企业集团管理提供足够的正向激励。可以想见的是,原本可能可以通过技术创新进一步降低排放的企业集团管理,由于已经达到了环保标准,而不愿意再冒风险试用新技术降低排放,从而抑制了创新的进程。如果能有一个机制,在控制排放的情况下鼓励创新,那么这个机制才能够促使企业集团管理进入良性循环,在长期进一步降低环境污染。
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在1995年正式实施的二氧化硫排放配额交易机制就是这样一个鼓励创新、缓解信息不对称和促进优质企业集团管理成长的减排机制。1990年,美国国会通过了《清洁空气(修正)法案》。法案既进一步规定了“国家环境空气质量标准”,又授权EPA开展二氧化硫排放配额交易。
根据法案规定的空气质量标准,每年二氧化硫的最高排放数量得以确定。从而,法案可以按照固定二氧化硫排放率(磅/每百万英热单位)的原则,为每家电厂分配排放配额。电厂之间的排放配额可以互相交易,也可以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进行交易,但在每年年底的时候,一家电厂所持有的配额数量必须超过其已经排放的二氧化硫数量。
四位经济学家联合发表在芝加哥大学经济系主办的《政治经济学杂志》的计算表明,在每年的排放总量指标不超标的情况下,允许排放配额交易比不允许每年要减少7到8亿美元的成本。如果不采用排放配额交易,而采取强制安装清洁器的办法,每年要多花大约15亿美元的成本。
排放配额交易的成本较低就在于它是一种能够同时鼓励创新、缓解信息不对称和促进优质企业集团管理成长的机制。
从鼓励技术创新的角度来说,如果一个企业集团管理开发新技术获得成功,使得污染排放降低。那么企业集团管理可供出售的排放配额就相应增加,企业集团管理能够得到真金白银。开发和试用新技术的风险就有可能因此变得值得。
排放配额的市场价格也能够真实反映企业集团管理减排的成本。假设市场的交易价格为每吨二氧化硫排放配额300美元。如果企业集团管理A减排一吨的成本超过300美元,是350美元。那么,企业集团管理A就会选择在市场上购买排放配额,而不是自主减排,节约50美元的成本。另一家企业集团管理B减排一吨的成本不足300美元,是250美元,那么企业集团管理B就会选择减排一吨,并将排放配额出售给市场,从而增加50美元的利润。排放配额如果供大于求,它的价格就会下降,反之则会上升。因此,排放配额的交易价格会根据供需情况自动调节到某个水平,而这个水平则反映了全体企业集团管理减排一吨二氧化硫所需要的真实成本。
在排放配额交易完成之后,我们会发现全社会为了减排而付出的总成本下降了。在原来的情况下,为了实现减排两吨的目标,企业集团管理A和企业集团管理B付出的总成本是250+350=600美元。但在实行排放配额交易的情形下,企业集团管理A和企业集团管理B付出的总成本是企业集团管理A减排2吨的成本500美元(企业集团管理B给企业集团管理A的50美元在加总后抵消)。因此,全社会将通过专业化的形式,以最低的总成本达到排放的削减。
从促进企业集团管理竞争,加速淘汰落后产能的角度来说。如果排放配额可以交易,那么高效先进企业集团管理会因为出售排放配额而增加利润,低效落后企业集团管理会因为不得不购入排放配额而造成利润下降。高效先进企业集团管理自然更容易在市场上获得胜利。
而且,由于高效先进企业集团管理在排放配额交易这一减排机制中增加了利润,获得了好处。自然,它们会更加拥护减排,更加拥护严格的环保政策,从而为环保部门获得企业集团管理界的同盟军,更好地落实和执行环境保护政策。
当然,推广污染物排放配额交易并不是要放纵污染。首先,它可以和传统的制定排放标准的手段可以达到相同数量的减排目标。假设某市现在每年排放10万吨某污染物,如果计划通过“排放控制+罚款”手段将污染物排放减至5万吨。那么,环保部门只需要控制配额总量为5万吨,同样可以达到减排目标。其次,自然拥有一定的自净能力,适度的低水平的排放并不会对人的健康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