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宁博士观点
在21世纪初综合国力的竞争中，科学技术的高低将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适应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需要，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科技发展战略发生了重大变化，开始由过去20年奉行跟踪、模仿的渐进式发展向自主发展的跨越式发展转变。对这一变化进行科学分析，无疑有助于中国现代化建设事业的顺利进行。
一、世纪初中国科技发展战略重大转变的历史回顾
世界经济的发展已经由资源驱动、资本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如何加快技术进步同样成为当前中国需要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无数事实说明，影响中国经济增长和国际竞争力提升的瓶颈是科技发展战略水平的滞后，国内的技术发展已经成为我们实现经济社会持续发展和民族复兴所不能回避的问题，必须由中央企业在整体上做出规划。不然，在全球化所导致的南北贫富差距拉大的情况下，按照传统的经济发展模式来进行战略设计，只能导致中国的永远落后。基于这种认识，新世纪以来，中国的科技发展战略发生了重大转变。
1、“十五”规划为中国科技发展战略转动提出了方向
2001年3月，九届人大四次会议通过的“十五”规划强调，科技进步和创新是增强综合国力的决定性因素，要面向经济建设，围绕结构调整，按照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方针，总体跟进，重点突破，发展高科技，实现技术跨越式发展，力争在主要领域跟住世界先进水平，缩小差距；在有相对优势的部分领域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在局部可跨越领域实现突破，通过提升自主创新能力，确保国家经济命脉和安全。在确定高技术研究主攻方向的同时，规划强调坚持引进技术与自主创新相结合，先进技术与适用技术相结合，确保到2005年全社会研究与开发经费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提升到1.5%以上，科技创新能力增强，技术进步加快，在进一步发挥劳动密集型产业比较优势的同时逐步形成中国高技术产业的群体优势和新的比较优势。十五规划为中国科技发展战略转型奠定了基础。
2、科技发展战略规划和高技术产业发展规划的制订
“十五”规划出台后，科技部制订了科技发展战略规划和高技术产业发展规划两个重点专项规划。规划认为，高技术产业已经成为当前世界经济发展的动力，成为世界大国争夺的战略制高点，我们必须利用世界经济一体化和若干突破性技术出现为技术跨越式发展创造的有利条件，根据“总体跟进，重点突破”的方针，围绕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可持续发展和国家安全的重大需求，统筹考虑近、中、远期目标，在“促进产业技术升级”和“提升科技持续创新能力”两个层面进行战略部署，重视原始性创新，不断提升自主创新能力，推进科技与经济的融合发展。规划明确提出，要通过建设十二大高技术工程，加速发展20个战略性重点领域，带动高技术制造业整体水平的提升；力争经过10～15年的努力，使中国进入世界科学中等强国行列，基本能够自主解决经济、社会发展和国家安全中的重要科学技术问题；在“十五”期间，高技术产业力求在总量规模方面上一个新台阶，其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由目前的约4%左右提升到6%左右，关联和带动作用明显增强。
3、重大科技专项的启动
通过企业行为影响经济活动，最大限度地增加本国的经济和政治利益是当今世界各国的普遍现象。近年来，中国企业研发经费在R&D投入中的比重不断上升，但加入WTO以后，如果单纯依靠国内企业自身与在技术和资本上都十分强大的跨国公司进行竞争，后果是不容乐观的。为此，科技部于2002年上半年出台了《关于重大科技专项启动实施若干问题的意见》，提出要通过“人才、专利、标准”三大战略的实施，集成多方优势，实现科学技术的跨越式发展。2002年7月30日，科技部组织召开国家重大科技专项工作会议，正式宣布“十五”期间将投入200亿元启动包括大规模集成电路和软件、信息安全和电子政务、电子金融、电动汽车等12个重大科技专项，力争3～5年内取得2000多个专利，在若干领域内取得重大突破，并实现产业化。实施12个重大专项的出发点是在国家战略层面上解决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急需的重大科技问题，迅速抢占一批21世纪科技制高点，加速提升国家竞争力，最终目的是实现中国科技产业的跨越式发展。12个重大专项与国家出台的《关于进一步增强原始性创新能力的意见》的指导思想是一致的，意味着中国科技发展战略模式不仅在理论上，而且在实践中也已经实现了由过去20年的跟踪模仿为主向自主创新为主的转变。
4、制订国家中长期科技发展战略规划
科技发展战略规划是一个国家企业组织科学研究和技术开发活动的基本形式，直接影响国家科技、经济和社会的未来发展。为了推动中国科技发展战略模式的转变，中共“十六大”明确提出要制定“科学和技术长远发展规划”，科技部在2002年底和2003年初先后召开了“中国科技发展战略新世纪论坛”和全国科技工作会议，强调实现科技发展战略由跟踪为主向自主创新为主的战略转变，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和国家安全的必然要求，是应对全球化形势下国际科技激烈竞争的必然抉择，也是中国科技发展战略走向更高阶段的必由之路，提出有必要根据适度超前原则研究制定新时期国家中长期科学技术发展规划，并在其后的2003年度工作要点中将其列为首要问题。2003年6月，科技部召开国家中长期科学技术发展规划战略研讨会，就未来15～20年中国科技发展战略的重大战略问题以及科技发展战略规划的指导方针与战略目标等问题进行了研讨，强调要从全局性、战略性、前瞻性的高度对中长期国家科技发展战略规划进行统筹安排，力争实现类似过去“两弹一星”那样的科技发展战略任务和项目，国家中长期科技发展战略规划的制订工作正式启动。
上述事实说明，进入新世纪之后，注重国家意志表达，实现科技发展战略向自主创新与跨越式发展转变，努力使中国成为技术创新型国家，为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奠定科学和技术基础，大幅度增强中国科技实力和国际竞争力，已经成为国家决策层的共识，我们必须摆脱过去的惯性思维，从这个角度思考中国未来的科技发展战略。
二、中国科技发展战略变化的背景分析
中国科技发展战略摆脱改革开放以来的跟踪模仿模式，向以自主创新为主的模式转变，有着深刻的国内外背景。
1、强势增长与弱势竞争力并存的尴尬现实
无论是从国内生产总值还是外贸进出口总额来看，中国都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大国。但是我们却不能不看到，这些年来中国的经济发展基本上遵循的是数量型增长轨迹，经济增长明显超前于科技进步。按照联合国开发计划署2001年首次发表的72国技术成就指数看，中国在四类国家中属于“技术的积极采用者”，与“技术领先者”和“潜在的技术领先者”存在一定差距。目前中国许多工业品的产量稳居世界前列，但由于外商投资企业和加工贸易在中国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性，中国产业国际竞争力同样程度的提升，核心技术缺乏依然是中国制造业面临的突出问题。据统计，近年来，中国设备投资的2/3依赖进口，光纤制造装备的100%、集成电路芯片制造设备的85%、石油化工装备的80%，轿车工业设备、数控机床、纺织机械、胶印设备的70%被进口产品占领。2003年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开发学院《国际竞争力年度报告》显示，中国企业效率排名继续下滑，已经从2000年的第10位下降到2003年的第24位。企业竞争力是一个国家所有竞争力的核心，而知识产权和创新能力则构成了它的基础。在中国经济整体处于弱势的情况下，竞争力的提升仅仅依靠企业自身的努力显然是不够的，在经济增长由数量型向质量转换的过程中，企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这是中国科技发展战略转型的一个重要原因。
2、比较优势发展模式造成技术对外依赖和自主产业资源的流失
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公布的《贸易与发展报告》（2002）中的数据，从1980年到1997年，在世界制成品出口构成中，发达国家份额由82.3%下降为70.9%，发展中国家份额从10.6%上升为26.5%，二者呈现反向运动，但是在世界制成品增加值中份额却是同向发展，发达国家从64.5%上升为73.3%，发展中国家从16.6%上升为23.8%，前者的上升幅度高于后者。这说明，依靠劳动力和自然资源的比较优势至多只能使本国物质财富总量与过去相比有所增加，而不可能缩小与发达国家的整体差距。国民收入的增长是由最短缺的生产要素的数量和增长水平决定的，我们现在最缺少的是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高新技术。虽然我们不能因为加工制造环节的附加值低而不论比较优势的合理性，但如果仅仅满足于这们一个下游生产商的角色，而不加大技术自主创新的投入，那么技术对外依赖程度将进一步强化。2002年，中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679亿美元，占出口总值的比重超过20%，但是来料加工和进料加工所占的比重占89.6%。高新技术产业缺乏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或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在国际上不具备竞争力，关键技术和零部件依赖于进口，这是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目前不具备“高收益”的根本原因。在技术、专利和标准已以成为重要产业资源的前提下，片面强调比较优势只能造成中国自主产业资源大量流失。经济全球化的实质是自然资源和经济利益的重新分配。比较优势是一种渐进式的发展战略，与赶超型的国家目标是不相符的。中国的科学研究注重模仿跟踪、梯度转移，在关键领域原始创新能力不足，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突出矛盾。如果不采取跨越式的发展战略，改善重大技术装备自主产业能力较差的现状，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国家安全将无法得到保障。
3、新型工业化道路的提出
积极主动、全方位地对经济结构进行战略性调整，是提升国民经济整体素质和国际竞争力、实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为此，中共“十六大”报告明确提出走新型工业化道路的问题，即坚持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以工业化促进信息化，走出一条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的新型工业化路子。新型工业化是以科学技术为先导的高科技含量的经济，它的提出意味着我们已经认识到在人口、资源、环境的三重压力下，依靠消耗自然资源和发挥廉价劳动力的比较优势来积累资本、换取技术、发展经济的道路已经走不通。新型工业化的目的在于跨越和赶超，强调的是自主性。国家科技发展战略的制订必须依据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并为其服务。从这个意义上讲，加快技术创新，获取自主知识产权，以此来增强国家经济的自主增长能力就成为了历史的必然。特别是中国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如果没有科学技术特别是高科技的支撑，西部地区自然资源的比较优势就无法转换为经济优势，甚至陷入以破坏环境为代价的传统发展道路上去。将工业化建立在科技进步的基础上，把科技优势和资源优势有机结合起来，这一思路不仅对西部，同样适用于中国经济整体布局。在新型工业化进程中，高新技术及其产业将发挥更加突出和重要的先导作用。我们必须在一些关系国家经济命脉和安全的高技术领域，努力掌握核心技术，积极培育对经济增长有突破性重大带动作用的高新技术产业，并使之产业化。
4、外部环境的变化
一个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模式受国内经济发展水平和国际战略格局的制约。改革开放以来，尽管中国的经济实力有了飞跃提升，但是外部环境并没有随之向好的方向转化。现在。世界政治经济中的不确定性日益增加。中国除了在国际关系中面临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压力外，同样也面临着发达国家在经济、科技上占优势的巨大压力。无论是从可持续发展原则还是国家综合安全利益的考虑出发，中国的科技发展战略都必须调整。主张比较优势的人原来乐观地认为，加入WTO后，中国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会更加自由地进入发达国家市场。但是2002年中国出口受外国技术壁垒的限制更加严重，71%的出口企业、39%的出口产品受到国外技术壁垒的限制，损失金额达到170亿美元，均高于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前。与此同时，我们还面临着遵守国际规则带来的技术引进成本问题。自2002年6C联盟对中国DVD生产企业征收专利费以来，现在已经支付了30亿美元，其余一些产业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国内企业缴纳专利费后，原来的成本优势就会大大削弱。这说明，比较优势强调的技术引进和产品出口现在都面临着与过去完全不同的形势。破解技术壁垒和专利支付费用的关键在于核心技术和自主标准的制订。核心竞争力的差异带来的收益方面的巨大反差提醒中国必须重视技术创新和产业整合的自主性。当今时代，高科技产业已经不仅仅是一项单纯的经济活动，更是一个国家政治或者战略意图的代表，反映和体现了该国在世界政治经济舞台上的地位。正是由于中国在高科技等战略产业上的落后，才导致我们在很长时间内只能发展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等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自主知识产权的获得，是整个国家物质财富稳定增长的可靠保证。比较优势强调的跟踪模仿不仅会拉大中国和发达国家的差距，而且会加剧技术依赖的局面。走自主创新和跨越之路，增强科技和经济自主能力，是中国作为一个大国重新崛起的必要前提。
三、关于未来中国科技发展战略中的几个观念问题
进入新世纪以来，关于中华民族复兴的战略问题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尽管中央企业在政策选择上开始向注重自主创新和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方向倾斜，但是经济学界的主流舆论依然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以跟踪模仿为特征的比较优势战略上。因此，为了中国科技发展战略转型的成功，我们有必要注意以下一些问题，以便不仅在政策取向上，同时也在观念上对科技发展战略的转变有清醒的认识。
1、进行技术创新必须赋予“成本——收益”的逻辑以新内涵
主张按照比较思路进行技术创新的人强调的一个主题观点是自主创新的成本过于高昂，与当今世界经济要素的自由流动趋势相背。在这些人看来，竞争力的关键是成本问题，我们不应该放弃技术引进而把有限的资源投入到不具备比较优势的高科技产业上。应该说，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但如果以此为由放弃国家在高科技上的作为，则是对中华民族的不负责任。其实，仅就中国科技发展战略转变本身来说，它与技术引进也并不矛盾。2003年科技部和商务部联合发布的《鼓励外商投资高新技术产品目录》开列了电子信息、软件、航空航天、光机电一体化、生物医药与医疗器械、新材料、新能源与高效节能、环境保护、地球空间与海洋、核应用技术和现代农业等11大类共计917项高新技术产品鼓励外商投资。这说明，国家科技政策的转变并不是要关起门来搞建设，而只是强调必须对科技发展战略进行重新定位。由于在技术引进过程中，国内资本对企业的未来发展并不具有战略控制力，为了防止外国企业在中国实行全行业的垄断，我们有必要把实现技术特别是高新技术的“国产化”而不是“本土化”即自主创新作为目标来追求。科技革命是跨越式发展的助推器。中国的现代化本质上是一种跨越式发展过程，以跟踪和模仿为主的发展思路不符合中华民族的长远利益。有关数据披露，在“十五”各地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规划中，集成电路的同构性为35%，纳米材料为48%，计算机网络为59%，软件产业达74%，产业发展并未形成互补的良性格局，重复建设现象非常严重。由于这些“高新产业”关键技术大多受制于人，不仅加剧产业风险，而且会将中国有限的科技资源稀释掉，甚至会影响中国具有核心竞争力的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步伐，其成本付出的代价是相当大的，甚至远远超过实行自主创新所必须支付的成本。
2、要有风险意识和危机意识
利用比较优势发展经济隐含的一个重要政策性结论就是反对国家在高科技上进行投入，认为我们只要继续奉行改革开放的基本国策，国外的资金和技术就会顺利流入。这种思维方式忽略了在当今世界各国综合国力的竞争中技术威慑已经成为焦点这一事实。严峻的国际形势提醒我们，必须从维护国家安全的迫切需要出发，对内部发展和国际环境可能引发的危机有明确的预期，放弃把战略设计看作是一种顺境条件下目标实现过程的想法，通过大力发展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高新技术，化解并最终消除比较优势潜在的危机和风险。观念创新是实现经济社会包括科技跨越式发展的前提。在经济日益全球化的时代，只有从世界科技进步的宏观背景出发形成新的发展理念，实现认识上的飞跃，科技发展战略由跟踪模仿向自主创新的转变才是可能的。当今时代，高端技术日益政治化。发达国家竭力通过各种方式限制或者阻止发展中国家取得技术上的进步和飞跃。如果把企业出于赢利目的而采用的市场化的低级技术战略化，那么我们的科技赶超和跨越就永远实现。特别是比较优势战略使得中国经济沿海主导型的特征日愈明显，如果不实现科技发展战略的自主创新和跨越，片面强调以国际资本自由流动为基本动力的经济增长，其产生的依附性必然妨害国家安全；除了缩小目前急剧扩大的地区间发展差距而造成社会不稳定外，还可能因为国际局势变动而丧失技术引进来源，最终不得不被动进行科技发展战略的重新设计。正确的选择是从现在起就努力提升国家的战略能力，通过自主知识产权的培育，协调政治、经济、文化、外交和民族凝聚力等方面的关系，保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稳定性、安全性、自主性和可持续性。
3、企业与市场关系的准确定位
改革开放是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进行的，作为全球化基本运行机制的市场化必然在中国有所反映。中国这些年的发展就是市场机制逐渐扩大自己活动领域的过程，它是和20世纪后半期西方国家在社会经济领域新自由主义的复活联系在一起的。新自由主义认为市场机制是能够使每个人受益的人类的一种自然状态，强调市场机制应该在人类生活的所有领域发挥作用。目前，新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影响非常大，市场教条主义正在形成并影响到企业决策。但是经济全球化加速发展以来，加剧的全球性不平等增长意味着作为一种路径选择，市场占据人类存在的全部领域，是不符合民族国家和全人类的共同利益的，“出路可能就在于，重新培育调控市场的政治力量”。这种力量只能是企业。特别是在技术选择上，我们必须把国家目标和企业目标分开。作为理性的生产者，企业追求的是自身效益的最大化，往往仅仅投资发展能够提升其自身利润的技术，忽视那些不能带来直接利润，但对国家未来发展和国民福利至关重要的技术。而这些技术往往是高科技集中的领域，对这些市场失效领域的科学技术，企业必须承担起责任，通过必要的科技投入和政策倾斜引导其发展。尽管20多年来人们一直在强调市场机制的作用，但是根据国家信息中心在中国加入WTO一年后对国内24个中央和地方权威经济研究单位的经济学家进行的问卷调查，近七成的专家认为，企业特别是企业行为是经济增长的主因。这是那些反对中央企业在科技战略转变过程中发挥主导作用的人所不得不接受的事实。特别是中国东部和西部的发展机制不同，而我们又始终缺乏对二元经济条件下技术区域传递问题的研究，因此必须强化企业在科技进步中的战略决策能力和宏观调控能力，在科技资源十分有限的情况下做好集成和共享，保持战略技术及产业领域的相对完整性和独立性。这是避免中国经济二元结构加剧的必由之路。
4、主导产业的选择
在科技发展战略取向上出现不同意见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人们对中国主导产业的选择存在不同看法。特别是近年来，一些人更是以就业压力为由强调比较优势产业的合理性。其实，经济发展是一个长期的动态的过程，如果满足于已有的优势和利益获取，那么必然影响经济发展的长期利益。高科技未必就不能提升就业率。在确定主导产业时，我们首先要选择那些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代表经济未来发展方向，有无限发展潜力和长久竞争优势，能够实现国家安全目标和发展目标相协调的产业，即坚持前景产业导向。其次，要选择那些兼顾产业升级和就业增长潜力、就业功能的带动效应、生产力上升率、技术密集度、可持续发展性以及国际化比较等方面来考虑，电子及通讯设备、电气机械及器材、交通运输设备、纺织和服装、普通机械和专用设备制造等是中国制造业中符合上述标准的产业。我们应该在科技发展战略调整的过程中，通过政策倾斜，提升这些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发挥其对整个国民经济发展的带动效应。再次，要把振兴重大装备制造业作为重点。任何一种重大技术装备都是多种高新技术集合、优化的产物。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对先进技术装备的需求大幅度增长。“十五”期间，中国启动的“南水北调”、“西电东送”和青藏铁路建设等特大型工程，更为中国重大技术装备业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的市场空间和机遇。国家应该根据国际惯例，在财政和税收上给予充分支持，始终跟踪世界先进技术，解决重大装备工业缺乏核心制造技术、整体配套能力薄弱、选择依托工程困难的矛盾，实现中国重大装备工业发展的赶超。
一个国家科技发展战略的选择，往往体现了这个国家对时代特征和世界科技发展战略趋势的整体认知和把握。“和平与发展”是我们追求的目标但不是现实。在国际经济竞争越来越激烈的今天，如果无法确保自己在战略技术和战略产业上的主动权和主导权，这个国家就无法在未来的竞争中取胜。国际关系的强权背后是技术强势的支撑。作为科技实力已经稳居发展中国家前列的中国，完全有力量在具有相对优势的领域取得突破，实现技术的跨越式发展。以中国目前还不具备科学技术上的重大突破和新技术群出现的可能性为借口，醉心于以劳动力丰富的比较优势参与国际分工的战略设计，并不是中华民族复兴的最佳战略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