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本报记者王镇江
7月28日,人民币兑美元当天收盘价较上一交易日的6.8189元,大跌221个基点至6.8410,创下2005年7月汇改以来的单日最大跌幅。
记者获悉,日前已有权威人士向决策层提交报告建议,为减少热钱流入,适时放缓中国的外汇管制开放步伐。
报告建议将那些不明用途、不明身份的热钱分类为“恶意的热钱”和“非恶意的热钱”,对前者要严加监测,对后者则不必多虑。报告从流入渠道角度估计,中国资本流出的最大规模约在5200亿美元,无论就其规模还是冲击力,“远不具有对我国经济和金融造成大的不利冲击的能力”。
热钱至多5200亿美元
上述报告指出,热钱的本质在于其流动性。这种流动性既包括必须具有高度流动性的资产市场可供资金进入,同时还包括存在着便利的跨境流通机制,使得资金能迅速进入和撤出。而自2007年四季度以来,股市持续下挫,债市动荡不安,房地产市场呈现出紧张局面,“几乎所有资产市场都不会为投机者青睐。”
报告撰写者认为,鉴于流出是热钱最终成其为热钱的必要条件,则可能流出的规模便构成热钱估算的最大规模。
而从流出渠道看,在现行外汇管理条件下,资金流出主要有以下的渠道:FDI投资收益、短期债务、个人结售汇、QFII和QDII、经常项目转移、虚假贸易和地下钱庄。
报告分析认为:贸易信贷仍然是资金流出的最大蓄水池,1400亿的短期贸易信贷可以在短期内迅速减少;FDI的利润留存也是潜在的资金流出,流动性的利润留存大约占到了1000亿美元。
另外,证券投资资金流出、FDI利润留存的非流动性资产、其它短期债务、其它非真实交易手段和地下钱庄也可以输送出一部分资金。如果再将证券投资中易于撤出的资金包括在内,目前短期内便于撤出的资金总额不会高于2800亿美元。
进一步放宽口径,还可将一旦条件适合便可能撤离的资金,纳入热钱估算中。在此范围内,接近1000亿美元的非流动性资产、800亿美元的其他短期债务、QFII中陆续变现的资产构成主体,其总规模约在2400亿美元上下。
将上述两个层面的资金加总起来,资本流出的最大规模约在5200亿美元上下。“无论就其规模而言,还是就其冲击力而言,远不具有对我国经济和金融造成大的不利冲击的能力。”报告者称。
报告认为,加强资本跨境流动的监测和管理是对付热钱的主要途径和方法。鉴于加强外汇管理将使资金流出的主渠道变得不那么通畅,因此建议适时放缓中国的外汇管制开放步伐。
应区分“善恶”
在热钱总量可控的基础上,还有必要对进入流动性市场、不明身份的热钱进行细分。那些着眼于稳定地赚取利差和汇差的资金,对经济和金融运行并无大害,这部分可称之为“善意的钱”。而那些着眼于通过攻击我国金融体系并通过这种攻击来赚取超额利润的部分,则可称为“恶意”热钱。
从流动性的另一条件——便利的跨境流通机制看,由于中国采取较严格的资本项目管制,在现行外汇管理框架下,外资的进入和退出都非易事。
因此,从上述理论分析,无论热钱的规模有多大,真正的“恶意的热钱”并不多。
社科院金融所所长李扬认为,区分好、坏热钱利于将居民用自有资金合法套利套汇的部分剔除出来,“投机不可怕,可怕的是借债投机。”从监管的角度而言,有利于集中精力研究恶意的热钱“是否会出问题,产生问题后是否好处理”。
权威机构一位长期从事热钱研究的人士称,区分热钱的好坏很重要。与西方热钱相比,中国的热钱问题更为复杂和特殊。这与中国处于转型时期密切相关。中国的热钱相当一部分来自境内的机构和个人转移海外的钱,而这种热钱和腐败、内幕交易、犯罪等交织在一起,是一种掠夺性行为。
他认为,中国的热钱相当一部分是坏的热钱,“这是一种破坏性的力量,而不是建设性的力量。”
从来源看,在国际上,借款投机是很正常的,投机者一般不会利用自有资金来投机。
从动机看,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热钱往往不具有主观恶意,很多热钱本身的动机并不是破坏制度或者加剧波动,而只是发现制度漏洞从而挖掘商机。在管理得当的情况下,这些热钱有助于纠正市场失灵,推动社会的资金回报率平均化。但是在一些特定的背景和条件下,热钱会异化,加剧市场波动,造成价格波动的发散而不是收敛,严重偏离均衡价格。
从投机的结果看,一般都超过50%的暴利。在发达市场国家,投机有成功,也有失败。但在中国,投机基本上是单边的,成功几率很大。投机的风险和收益高度不对称。由于中国法律制度尚不健全、企业治理不到位、信息不透明、权力缺乏约束等,进入国内的热钱不是纠正市场失灵而是加剧市场失灵。不是减少市场波动而是加大市场波动,通过市场失灵和市场大的波动,投机者获得高额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