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电话推销毫无价值的股票、房地产、金矿或钻油平台等各种大型诈骗案件,都有着同一个开山祖师,那就是“名犬诈骗”
或许大多数人都听过:有个男人带了一条狗(通常是混种的梗犬)进酒吧。这个人告诉酒保,这条狗的品种相当珍贵,可能还会出示它是冠军犬的文件给酒保看,但他已经约好要跟银行人员见面,狗又不能进银行。于是他希望酒保能代为照顾这条狗两个小时,事后会给他10美元的报酬。
狗的主人离开后,另一名顾客出现了,注意到这条狗,并且大加赞赏,并愿意出100美元买这条狗。当然,酒保不能把狗卖给他,因为狗不是他的。
客人最后说:“我不是在唬你,这条狗的品种很珍贵。我是懂狗的人,我愿意花5000 美元跟你买狗,现在就给钱。”随后,客人离开了,但承诺三小时后回来,并对酒保说:“如果你能帮我搞定这件事,我会付你 5000 美元买狗的钱,外加200美元佣金。”不久,狗主人回来了,一副心情沮丧的样子:“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贷款泡汤了,可我需要现金。”就在这个时候,酒保说,自己愿意出 500 美元买他的狗。可想而知,狗主人当然不愿意自己的狗只卖这个价钱。最后,价钱拉高了一些,顺利成交。狗主人走了之后,酒保开始等买狗的客人出现。不用说,那个客人是不可能出现了,因为这两个人是串通好来骗钱的。
在商业上,这种诈骗模式又称为“简易诈骗”。当被害人不是酒保而是有钱的商人,当标的不是杂种狗而是金矿、油井、珠宝或佛罗里达州的湿地时,获利可以达到数十万美元。不管标的是什么东西,你可以确信它其实跟狗没什么两样。
诈骗模式的六大部分
牢记诈骗的六个部分,如此当有人试图骗你时,你就能认出模式并加以反制。
部分一:劝诱。劝诱的工作通常交给下套人来做,他们的任务是让被害人进入圈套中。下套人会用各种方式取得你的信任,少数人会出示证件,但绝大多数是诉诸个人魅力与推销术。
部分二:诱因。诱因是被害人遭到诈骗的主因。在典型的骗术中,诱因通常是快速致富,其他的好处则包括性行为(例如假卖淫真诈财或仙人跳)。有时诱因来自于助人(例如慈善捐款),当然在诈骗的例子里,慈善是假,钱进了骗子的口袋是真。
部分三:诱饵。绝大多数的骗局会使用诱饵,也就是第三人,这些人有时为配合演出还会装笨,或者装作与双方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好诱使被害人上钩。例如拍卖会上,假买家哄抬价格。
部分四:调包。骗局里总会出现调包,也就是用假货来取代真品,例如被害人以为自己拿到了真的翡翠,其实是啤酒瓶碎片。或者是被害人取得一枚2000年前的古罗马钱币,结果却是昨天做的。在性诈骗案中,花钱找来的妓女迟迟不出现。在仙人跳的例子中,花钱找来的妓女出现了,但却让被害人惹上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她可能跟被害人一起上床,却没有真的“上床”。因为在关键的时候,她的“丈夫”(诱饵)或“侦探”(诱饵)突然闯进房内。
有时,诈骗集团调包的技巧十分拙劣,例如用铅砖代替金砖,这种骗术盛行于20世纪70年代的纽约,有不少老人受骗上当。最近,佛罗里达州的 EDS 公司愚弄了数百名老人,除了让他们购买不存在的金砖,还要他们为这些金砖付一笔保管费。EDS 定期寄金砖照片给那些投资金砖的老人。这些老人实际上买的只是涂上金漆砖头的照片以及伪造的认证标章。
部分五:压力。在调包前后,诈骗者会施压催促被害人进行交易,或让被害人无法谨慎交易。通常的做法是加诸时间限制,要不是说以后没机会,就是说有别的买主出了更高的价钱。
部分六:迟滞。这是最后一项,也是重点,它的目的在于阻止被害人报警。迟滞是诈骗计划的核心部分,主要分为两种类型:法律迟滞与时间迟滞。
法律迟滞:通常被害人不愿报案的原因,在于被害人本身也犯下了走私、伪造或赌博等罪行。如果行为没有明显违法,那么锁定的就是个人名誉,性诈骗就是这样。
时间迟滞:有时候,时间会无限拖延下去,因为被害人不知道自己低价买进的钻石是赝品,所以从未将假钻拿去估价。而他不拿去估价的原因,在于他买的是赃物,拿去估价会被揭穿。有时候,时间迟滞是有限的,如被害人无法在特定期间内将假的铀矿股票变现。记住,大多数诈骗手法之所以能成功,在于被害人相信自己的野心、偏见或贪婪能因此被满足。所有的诈骗手法都是换汤不换药,全由以上这六个部分组成。
连锁信与庞氏骗局
连锁信的骗子要求读者寄几块钱给名单最顶端的名字,之后重打一次信件,删去最顶端的名字,把自己的名字加在最底层。凡是照着做的人,这封信承诺会让他们变得有钱。连锁信的收件者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但只有前几个写连锁信的人才有机会赚大钱。连锁信的原则是金字塔式的,顶端少而底层多。所有的金钱都流向顶端,底层的人只是支付者,而非接收者。
在使用金字塔诈骗手法的骗徒中,庞齐是最有名的,他的名字甚至因此成了英文单词,凡是由随后加入的受骗者付钱给原始投资者的骗局,都称为庞氏骗局。
刚开始,庞齐发现自己可以在国外低价购买国际邮政联盟回信邮票券,然后在美国以五成的获利卖出。虽然获利不错,但规模太小,庞齐希望能把生意做大。他告诉人们,如果他们愿意出资,他能在3个月内让他们获利五成。之后,他把时间缩短到45天。而当庞齐开始付息时,至少有4万人争相出资。庞齐收到的款项在1920年超过200万美元,这些钱来自最新加入的赌徒,他们把自己银行账户、床垫下、饼干盒、送报与摆热狗摊的钱全拿出来了。
庞齐募得的款项越多,能付出的利润就越多。他能付出的利润越多,募得的款项就越多。这种连锁反应,使得庞齐的办公室、小橱柜乃至于垃圾桶全都塞满了钞票。
有一天,挖出了庞齐过去的记录,发现他曾因伪造支票在加拿大坐过牢,后来又因偷渡外籍人士来美而在亚特兰大服刑。这些历史足以让庞齐的投资人停止出资。当然,一旦金钱停止涌入,骗局也就随之瓦解,只留下4万名破产的投资人,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贫困的意大利移民。
股价飙涨背后的骗局
芝加哥黑帮头子卡彭因规避所得税被捕时说,他不懂政府为什么要找他麻烦,却任由股市继续存在。股市就像保险业,从原本合法的行业逐渐转变成广泛的欺诈事业。
如果你一定要投资股市,不要相信首次公开发行公司的未来事实,只投资已经证实拥有财务绩效的公司,你该注意已经发展一定时间而且业绩稳定的公司。以下几个案例或许能让你的思考技巧更成熟。
Dynergy能源公司:能源销售无利可图,但是你说服投资人相信,能源销售未来必将获利,接着你与其他能源贸易商达成协议。根据协议,这群能源贸易商向彼此购进数百万千瓦的能源,或者是佯装购买,也就是不需要真的把能源输送到任何地方。突然间,你看起来就像操纵市场的大人物。股票飙涨,你在高点获利了结。
瑕疵:预期获利不是事实获利。能源事业很惨淡,没有销售,也没有获利。未来可能有获利的信念,完全植根于假的证据,而假证据根本不是证据,根据假证据做的决定很可能犯错。
在Dynergy的例子中,未来的事实甚至不能说是偶然,而是不可能。事实上,真正可能的是Dynergy毫无未来——它的股价从 95 美元跌到 2.07 美元,足足跌了 98%。
Adelphia通信公司:你与顾客签订契约,让投资人把目光集中在签了多少约,而非这些契约能带来多少利。这一次你创造的不是想象的交易,而是想象的顾客。随着顾客的快速增加,华尔街的股票分析师也会给你较高的评级。股票飙涨,你在高点获利了结。
瑕疵:制造繁荣假象。企业并未成长,顾客全是假的。Adelphia运用太多欺诈的手段,例如内线交易、以放款为名免税转移资金给公司高层事后又未追讨、假造顾客等等,因此未来的获利不仅不是偶然,而是不可能——Adelphia的股价从 105 美元跌到 0.01 美元,跌了 99.99%。
安然公司:签订契约,保证未来30年能源供应无虞;故意低估成本;将未来销售的预期获利列入本年度净利。突然间,你似乎拥有了一个高获利的企业。
瑕疵:虚增利润。获利与成本应该在同一时间以同一方式计算。以某种方式计算获利,却以另一种方式计算成本,这种方法上的不一致造成了片面辩护。它扭曲了现实,因此是错的——安然的股价从 83 美元跌到 0.18 美元,跌了 99.78%。
安然的崩溃与虚增利润的企业诈骗行为有关。虽然原理简单,但通常需要进行数月或数年的时间。虚增利润的第一个步骤,是诈骗者要取得公司的权力,并把钱送进自己口袋。在虚增利润的过程中,通常需要一个表面上代表公司的人物,又称“铅笔”。“铅笔”往往不是诈骗集团的一分子,而是诚实但愚钝的公司高层,由他负责公司日常业务运行,好让诈骗者能专心行骗。当诈骗者逃走、离开公司或是公司破产时,“铅笔”通常会受连累。届时,他往往要费尽唇舌证明自己没有参与骗局。安然前CEO肯?雷大概就是“铅笔”。法斯托成立好几家又称“猛禽”的境外公司,来隐匿安然的成本与债务,他很可能才是实际的诈骗者。
世界通讯:你创造的不是想象的销售,而是把营业费用列入新设备的购买价中,以此隐匿真实成本。营业费用被当成资本费用,因此真实成本被移到未来。成本低估,无法获利的企业在账面上成了高获利企业。
瑕疵:隐匿真实成本。获利不是真实的,因为成本造假。如果获利如实抵扣当时成本,则获利将被侵蚀一空。在本例中,超过70亿美元的获利蒸发,因为这些获利根本不存在。这是史上最大的会计欺诈案——世界通讯的股价从60美元跌到0.13 美元,跌了 99.78%。
你能看穿这个骗局吗
星期天下午,一名穿着入时的男子出现在林肯汽车经销商前,他愿意按照标价买车,因为他马上就要车。但这里有个意想不到的麻烦:因为当天是星期天,经销商没有办法向银行查询这名男子的信用状况。然而,这名男子确实信用良好,而且身份证明文件齐备,但他坚持不想等:“如果你现在不把车卖给我,我会找其他愿意卖车给我的车商。”经销商卖了车,拿到了 4 万美元的支票,开了转让证书。
一小时后,这名男子出现在另一家经销商处。他想卖掉刚买的林肯汽车,因为急需用钱,这辆车他卖 2 万美元。第二家经销商有点疑虑,因为他注意到这张转让证书是一小时前开立的,于是他打电话给第一家经销商,告诉对方他认为这名男子开了空头支票,现在试图将车子转手拿走现金。第一家经销商很生气,他告诉第二家经销商暂时拖住这名男子,他要报警抓人。警察接到报警之后,随即逮捕了这名男子。
问题:这名男子诈骗了什么?用什么劝诱?诱因是什么?谁是诱饵?什么被调包?压力是什么?迟滞了什么?想不出来吗?
我不怪你。这是诈骗手法中最精巧的一种,说它卓越也不为过。它可说是人类心灵创造的伟大艺术品,尽管它不具艺术品的救赎性质。
真正诈骗之处,是星期一早晨,银行顺利承兑支票之时。这意味着该名男子遭到错误指控与错误逮捕。此外,这名男子解释他之所以需要钱,是因为他有赌马的热门情报,而赔率是22∶1,因此要是他能拿到 2 万美元下注,就能赚进 44 万美元!因此两家经销商与警察不仅要为错误逮捕造成的损害负责,还要赔偿未能下注的经济损失。
通常第一家经销商要负担绝大部分的赔偿,其中当然包括免费赠送一辆林肯汽车。
劝诱是第一家经销商能依照标价卖出车子,赚进大笔利润。任何一个神志清楚的人,都不可能依照标价买车。诱因是快速赚进大把钞票。诱饵是这名穿着入时的男子事实上是骗子,而非买家。调包在于他开的支票是真的,不是假的。压力一开始是做成买卖,之后则是为了避免巨额损失而解除买卖,并报警抓这名诈骗的买家。迟滞是低价卖车完全合法。由于赛马已经结束,结果也已公开,因此没有理由质疑买家的说法:他把钱押在冠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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