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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培训案例:组织中的圈子与社会认同: 以水浒为例

吉宁博士 2015年12月8日 企业培训案例

我们生活在圈子之中,圈子可以给我们带来信任和亲情,但也可能给组织带来高昂的成本,降低组织效率,从而使组织陷入“圈子陷阱”。而建立在不同情境下的组织认同,可能是回避“圈子陷阱”的路径之一。

我们生活在圈子之中,同时,也在不断地划圈子。中国人总是喜欢使用“我们”,而不是“我”。一个原因就是,在不少人心中,“我”和“我们”浑然一体,自我的边界也就是自己人的边界。圈子逻辑不仅存在于政治和生活中,也存在于各类经济组织中。很多管理者善于运用圈子逻辑管理企业,形成独特的“中国式管理”。这种管理最大的特点是,使基层员工感到他和管理层有关系,将亲密关系扩展到组织的各个层面,将组织成员变成圈子中人。一旦成为圈子中人,也就成为了“自己的人”,它意味着是可以信任的,是靠得住的。利用圈子逻辑管理企业,可以解决现代组织“冷冰冰”的状况,使组织充满人情味,给员工带来归属感,进而调动其积极性。相反,那些只注重组织正式规范的企业,往往会使员工陷入孤独与迷惘。富士康就是一个反面典型,由于这家公司等级森严,切断了员工的生活联系,将员工原子化,导致员工无法感受到来自于工作的亲情,每每遇到困难就会无助和绝望,于是,出现了频繁跳楼事件。

然而,运用圈子也可能就是在给自己挖陷阱。中,梁山是以兄弟关系为基本框架的社会组织,在晁盖时代,“梁山部队”虽然有分工,但组织规范服从于众兄弟的快活。作为组织领袖,晁盖既没有什么政治主张,也缺乏长远的行动规划。从晁盖出山来看,他去抢劫生辰纲并不是什么政治谋划,更多是受刘唐邀请去接“一笔大买卖”。好好的东溪保长不干,受穷光蛋哥们的挑唆去当抢劫犯。别人不抢劫可能混不下去了,可晁盖不是。结果东窗事发,幸运是宋江及时通知,晁盖得以着手逃跑。从晁盖死因来看,攻打曾头市,只因一匹马被抢,结果被假冒和尚引入埋伏圈,被毒箭射杀。难怪吴用对晃盖的评语是“兄长性直,只是一勇”。晁盖是用圈子来管理组织的,结果是“自己人”越来越少。易中天曾评论到,“晃盖的圈子既小,又很松散”。公孙胜是个“闲散的人”,不去管他;白胜无足轻重,也不去管他。吴用是晃盖的老弟兄,又是和晃盖一起上山的,却在宋江上山后很快倒向了宋江。不难看出,晁盖陷入了“圈子陷阱”,错将亲兄弟的规矩与组织决策混为一谈。

圈子陷阱还会引发圈子与组织制度和规范的冲突,这些冲突大大损害了组织效率,给企业管理带来了巨大的负面效应。这些冲突,究其根源,常常来自于三个方面:一是发生在圈子成员身上。某些人自律性差,常常狐假虎威。他们将自己当成特殊得人,可以偶尔破坏下纪律和制度。事实上,这些事情的发生不仅与圈子成员有关,更与组织中管理者素质和企业文化有关。在不少中国企业中,企业规范是对下不对上的,总裁可以不遵守公司规范,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就是总裁工作的特殊性,总裁的事情总是可以特事特办。这个思维还会进一步延伸到总裁身边的人,于是,这些人也是具有一定特殊性的人,虽然不可以忽视组织规范,但也可以偶尔特殊一把。二是发生在执行和监督者身上。这些人也有自己的利益需要,也需要和总裁建立关系。对于圈子中人给予特殊待遇,是顺手人情。让你欠我个人情,你总是会还的,虽然破坏了公司规范,但我个人却得到了实惠。三是发生在总裁和圈子的关健人身上。中国人的行为中存在着差序格局的理念,不同层面的关系有不同的处理规矩。亲兄弟是亲兄弟的规矩,朋友是朋友的规矩,陌生人是陌生人的规矩。内外有别,不可坏了规矩。于是,在一些企业就存在,主要负责人对圈子中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象。

圈子陷阱本质上源于组织关系上的人情关系,反过来成为了组织发展的障碍。回避圈子陷阱则需要更加高超的管理能力,把握管理诸多要素的平衡。

让我们回到宋江与晁盖的梁山部队,看看宋江是如何躲避圈子陷阱的。不管是晁盖还是宋江,都是以友情关系维系组织。从施耐庵视角来看,在晁盖和宋江两代领导人时期,梁山的组织绩效是有很大差距的。晁盖是“梁山组织”的创建者,他智取生辰纲、梁山夺泊,奠定了“梁山组织”的根基。但却在攻打曾头市失败,被史文恭毒箭射中面颊致死。宋江才是“梁山组织”辉煌事业的创造者,两赢童贯、三败高太尉,率梁山部队全伙受安,出任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衣锦还乡。为什么晁和宋有如此差距?很多人都认为,更多的是和权力争夺有关。在这场斗争中,宋江一步一步架空晁盖,结果晁盖的圈子和权力越来越小。我并不同意这种观点,退一步来说,即使是宋江耍阴谋,他能够得逞也和晁盖对组织中圈子运用不当有莫大的关系。事实上,两者差距的本质在于:他们有着不同的管理方式,有着不同的圈子运用法则。

与晁盖没有明确的“组织大旗”不同,宋江始终拥有鲜明的政治主张,其宗旨非常明确,就是“替天行道”。“替天行道”包括了两层基本含义:其一,我们是行的是“天道”,并非反天之道。其二,是当今社会奸臣挡道,天不能行之道,我们来行。这个大旗的树立为社会成员进行组织识别和社会区分提供了基础。按照社会心理学的观点,认同是人们在面对一定的社会、群体时,参照特定社会或者群体特征、边界来确定自己归属的过程。这就确立了我们是谁和我们不是谁,在心理上划分出了“他群体”。正如亨廷顿所说:“为了建立关于‘我们’的‘认同’,必须寻找对立面,建构‘敌人’,从对‘敌人’的想象中寻求我们自身的形象。在大部分情况下,认同都是建构起来的概念,人们是在程度不同的情况和压力下,决定自己的认同的”。这一招成为宋江扩大队伍的基本手段。

宋江的组织认同过程还包括“个人认同”和“社会认同”两个层面。从社会认同层面看,众梁山好汉的人心凝聚统一起来,有着共同的理想信念和价值标准。从个人认同层面看,就是通过向内用力,通过内在参照系统形成了自我反思性,人们由此形成自我认同的过程。例如,宋江说服呼延灼时就包括了个人认同和社会认同两个层面: “将军如何去得!高太尉那厮是个心地匾窄之徒,忘人大恩,记人小过。将军折了许多军马钱粮,他如何不见你罪责?如今韩滔、彭玘、凌振,已都在敞山入夥。倘蒙将军不弃山寨微贱,宋江情愿让位与将军;等朝廷见用,受了招安,那时尽忠报国,未为晚矣。”

这个认同过程不仅契合了根植在梁山好汉内心深处的荣辱观,彻底打消了他们的思想顾虑,而且为后来一系列的暴力行径找到了合情合理的借口,更为组织存在找到了合理性基础。宋江成为了一面旗帜,“有了这样一面旗帜, 就有了共同的理想信念, 共同的事业追求, 共同的价值观念”。

在组织认同的基础上,宋江将组织效率与圈子情感统一了起来。而正是在这个问题上宋江与晁盖的差异,使得不少学者认为,在宋江眼中“保命>功名利禄>孝>忠>义”,一旦各方面的情况发生冲突,宋江首先放弃的是“义”。而且“义”常被作为一种筹码来换取他认为更有价值的东西。而我们更倾向于看到“义”的情境化。在生活上,宋江与梁山好汉是亲兄弟关系;而在工作上,宋江与梁山好汉的关系是建立在事业认同的基础上。宋江让卢俊义和自己管理军队,吴用一班人出谋划策, 柴进、李应掌管钱粮, 对于他人的工作, 其充分信任,不随便干预。“梁山部队”分工调配组织有序,文武相得益彰,可谓人尽其才,才尽其用,充分激发了整体合力。在考核上,也奖惩分明、公正公开。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晁盖管理的错误根源在于,他忽视了组织圈子与兄弟圈子的差异?

(1)兄弟圈子发展靠的是亲情,而组织圈子发展靠的是社会认同。如果晁盖玩的是山大王,扛不扛大旗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要,几个人靠兄弟亲情,有可能支撑得住。但是,亲情圈子发展的最大问题在于亲情关系需要时间积累,而且要求比较苛刻,面窄链短。在玩大组织的过程中,一旦人手不够,要招兵买马,亲情关系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我为什么要加入你的组织?人们判断的依据首先是经济利益,到社会合理性,最后再到亲情关系。在组织中,大口吃肉、秤分金银只是获得了物质回报,但未必会把自己划为“组织的人”。只有我认同组织,从心理进入组织,才能成为组织真正的一员。圈子首先是建立在社会认同的基础上,而亲情关系是最后一个阶段,如果没有长期交往,那里会有亲情呢?

(2)组织圈子与兄弟圈子虽然并不相同,但还是可以互相取代,其适用于不同情境。黄光国曾揭示,组织中关系可以分成三类:情感性关系、混合性关系和工具性关系。他认为,典型的情感性关系是家庭关系、亲友关系,在交往中遵循“需求法则”,简单地说就是“我有什么需求,你必须要满足”。典型的工具性关系是陌生人关系,在交往中遵循“公平法则”,即可以明码标价、讨价还价和公平交易。典型的混合性关系是熟人关系,在交往中遵循“人情法则”,虽然有人情互动,但最终还是公平交换。以往研究主要关注如何实现从工具关系到情感关系的转换,这种转换建基于人际交往的信任。但在这个过程的特殊信任,也使人际信任隐藏着高昂的成本。圈子与组织制度和规范的冲突多数是一种隐性成本。我们是否需要在不同情境下使用不同关系,以保证组织和成员的最大效益呢?

About 吉宁博士

真正的实战派企业培训师,长期致力于人力资本、公司行为、市场营销、企业战略及领导力发展等组织实践与研究,数十年来参与及主持过的管理咨询项目累计逾千次;受邀主讲过的各类企业培训课程累计逾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