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这一天是教师节。两天前,这位前Google大中华区总裁彻底办完了与老东家的离职手续。
早晨他吃了太太为他准备的燕窝和苹果绿青椒汁—-他解释说吃燕窝不是常态,只是由于这段时间太辛苦太太才给他补一补,水果青菜均取材于屋后自家的菜地里,然后他坐着自己的私人轿车来到盈科中心IBM大厦美国中经和集团的临时办公室,接受一个又一个媒体的采访。上午11点,他赶去东四环进行一个面试,中午还有一个午宴。
他说自己几乎连放松地吃中午饭的时间都没有。但是之前一天,为了给杂志拍封面,他和助手们忙到了晚上10点钟—-大概由于那匹曾经跟成龙一起拍的白骏马心情不好,十分认生不听话,一会儿随意“上厕所”,一会儿闹脾气,还搞得李开复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不过李开复不觉得累。“理论上最近睡得少应该最累,但是没感觉啊,而且更有精神了。”他说,“这可能是由于又找到了那种可以从无到有做事的感觉,就像是有一种东西到你的血液里去,让你很亢奋……”
李开复找不到更合适的中文,就说了一个英文词,说可以上Google去查中文是什么意思。这种不经意的表达给人印象深刻,李开复不再打工,不再是职业经理人,他有了自己的公司,自己当老板。
“创新工场”是他为新公司起的名字,公司只有三个人,这和他带着另外两个人在北京国际俱乐部宣布微软中国研究院正式成立时几乎一模一样。那是在1998年11月5日。他离开效力8年的苹果,在微软一呆又是7年,直到2005年9月他选择了Google.
李开复的新办公室恰好就是当年Google最早进入中国时的办公室,虽然也有别的公司租过,但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刚刚又空了下来,于是李开复又回到了原来创业的地方,他们只是添了些新椅子。
似乎又回到了起点。生活如此戏剧性地为李开复20年的职业经理人生涯划上了句号。在外界看来,李开复不再有排得满满的会议,没有那么多必须随时回复且永远回复不完的邮件。他不用再经历一个月的不眠夜去准备向比尔。盖茨汇报,也不用担心自己负责的部门在一夜之间可能被裁撤或并入其他部门,不用在公司战略摇摆不定的纠结中痛苦万分,也不必面对巨型公司组织结构中永无休止的内部斗争,更不用怕自己说的话老板会不高兴。而且,他将不必再继续承受“巨大压力、无序的竞争手段、猝不及防的紧急事件以及子虚乌有的谣言”。
李开复用快乐这个词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不过他说,这不是做老板还是做职业经理人的问题,他在微软和Google的时候权限都很大。李开复有不同的角度:有压力和压力大都不等于不快乐,累也不等于不快乐。
李开复说,在微软和Google最初的两年,都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在两家世界顶尖公司中负责创造从来没有的东西,不过后来就没有那么快乐、那么兴奋,他的快乐指数就开始下降。
现在他又找到了那种感觉—-从零开始去建立一个公司,培养若干个自己的“baby”,这是一件令他向往的事。
但李开复认为真正的快乐还没有到来—-那要等他要找的工程师们来了,做出东西了,那个时候的快乐指数才会超过以前,现在他的快乐指数又回到了加盟微软和Google之初。
“事实上,对我来讲做老板和做职业经理人其实没有太大的不一样,只要你爱你的工作。我的两次职业经理人生涯都很幸运,都是去做一些从无到有的工作,因此没有特别大的不同。”
在他看来,能够让他最有激情的事很简单—-创造,而且还要是可以永远重复性地去做一个有理想的事情。
“创新工场”显然具备他所追求的这种工作特性—-可以不断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喜欢的、具有商业价值的产品,把它们培育长大,再成立子公司融资、上市开花结果,然后再不停地推出新的最酷的产品和最酷的公司,让它们去改写历史。
11年前加入微软的时候,李开复曾经有一个梦想:有一天,他能在一个开放的环境中,和一些最聪明的人共事,创造一些最尖端的技术,让世界上每一个人使用。
现在,这位48岁的男人正在努力让自己距离梦想更近一些。他的秘书黄晶晶看到了一个更加忙碌的李开复,为他写书的范海涛看到了一个更加自信的李开复,而他自己,找到了又一个快乐的李开复。